不能让你看见花开
3.
今天只有一节下午的课程，哈利赶在时钟敲完之前便布置完作业离开了霍格沃兹。
幻影移形到格里莫广场的时候哈利还是恍恍惚惚地想着自己的事，丝毫没注意这个时候的天空呈现出了一种梦境般的粉黄色，而这些漂亮的色泽正卷着一层层鱼鳞般的云朵朝西边涌动着化作一片耀眼的金橘。
“多漂亮。”旁边有人感叹，声音出现的很突兀，哈利着实被吓了一跳。
他左右看了看，自己现在是在巷子口的地方，而他降落的地方则在身后梧桐树下的角落里。老人是从一个路边电话亭后面走来的，所以应该没有发现异常。
“是的，菲利普斯先生。”哈利眼神在老人脸上飘忽了一下才顺着他的视线朝天空看了一眼。“很少有这么红的时候，看来天气又要晴朗一阵子了。”
面前的老人他是认识的，他在格里莫广场附近开了一家花店，每个周末都会在小区里邀请路过的人去看不同季节盛开的鲜花。
“好久不见了，波特先生。”老人快乐地说，他裹了裹身上的棕红色西装外套微微抬起头冲哈利眯起眼笑。“你还是老样子，从迷雾里走来然后走进另一个迷雾里。”
哈利心里咯噔了一下，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的巫师身份被发觉了，但仔细想想还是没可能的。
自毕业后他便搬到了格里莫广场12号独自居住，每天早出晚归，平时也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很少外出。周围的邻居们大多不熟悉，他们也不该熟悉，因为哈利也不敢和他们走的太近，因此除了个别特别热情的邻里稍微对他有所了解之外其他大多都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而那些所谓的有所了解也仅仅只是在于表面罢了。就像老人说的那样，他在老人心里可能就是一个永远只出现在巷子口和楼梯口的年轻老师。
怀揣着神秘从迷雾里走进另一个迷雾里。
“你也是老样子先生。”哈利善意地笑笑。“看起来永远精神矍铄。”
感觉没什么好说的了，哈利冲他点点头便招手准备离开，老人却伸手叫住了他。
“波特先生，有空可以多出来走走。”老人说道。“和家人或者朋友，没必要把自己锁起来不是吗?当然你也可以来看看我在院子里种的那些花，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趁梧桐的花期没过……”
“我一个人住。”哈利歉意地打断他。“平时工作很忙，父母……他们早就去世了。”
尴尬了，哈利想，他或许没必要提一句父母的事，但他也不想敷衍几句去拂了对方的好意，菲利普斯是个热情的人，也是他在格里莫广场唯一算得上熟悉的人，他不太想在他心里留下一个可怜的形象。
“抱歉。”老人愣了半晌才眨眨蓝眼睛开口，眼底掠过一闪而过的狡黠，他看起来还想说些什么，哈利匆忙解困:“没关系的，我一个人早就习惯了。”
很快哈利随便扯了一个话题和老人聊了两句，好像刚刚的那一瞬间尴尬已经被抛诸脑后了。
“有机会再见，先生。”哈利再次冲他招手告别，天空已经开始褪去光泽，留下一层淡红色的霞影。
老人冲他点点头露出一丝笑容。
“孩子。”他这样叫道。“你所失去的，往往会以另一种方式回归。”
这句话好像在哪听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哈利讶异地抬头去看，老人歪头一笑，蓝眼睛便消失在了皱纹里。
“留住你想要的，别担心。”
哈利眨眨眼点头，心里不经意间便漫过一层暖意。
哈利白天的时候收到了韦斯莱兄弟的一个电话，那时他刚刚准备去上课，没接电话之前哈利便知道会是什么事，果不其然，和魔法物语脱不了干系。
关于他们的APP推进到亚洲那边的事情，他们需要哈利的帮助，说是帮助不如说是要靠他那名声来好好宣传宣传。
“一个月，哈利，只要一个月，每天一小时就足够了，这样算算只有三十个小时，看看看看，你只需要直播三十个小时就可以帮我们一个巨忙!”
“是的是的，你不会想要拒绝我们的。”费雷德抢过电话附和道。
没错，他没法拒绝，因为韦斯莱兄弟是这样说的。
“我们会给森林里的窥探者这个ID私下发一些珍贵的系统礼物，这些用来打赏喜欢的up主最好不过了！”
“那是什么???”哈利差点没把电话捏碎。“我ID是海德薇不是吗？”
“天啦!海德薇???哈利你什么时候开的小号？”费雷德怪叫道:“当然，如果你想的话，我和乔治商量一下可以帮你悄悄开个后门给小号升升级……”
“你们没告诉过我，你们可以查探别人的隐私!”哈利尽量压低声音，他抓抓自己的办公桌又揪住自己的头发，觉得太阳离办公室的窗口近了不止一寸。
“我们从不查探隐私，哈利，可我们这里对你的搜索显示的就是森林里的窥探者……”
“39级了哈利……”
“收藏夹里只有一位哈利……”
“你确定海德薇不是小号吗哈利……”
“……”喉咙里干燥的厉害，哈利咽了一下口水，感觉它们瞬间便被蒸发掉了。“那个……那个是……你知道我一个学生，他，他求我帮他注册的……”
“放心好了，哈利，没有人能通过姓名查到ID，他们可没有注册码……”费雷德说道，哈利能隐约听到乔治在身后大笑的声音。“你看，能不能帮个忙，我们会送你好多好多礼物，怎么样?”
“你们得听我解释……”哈利感觉胸腔里空落落的身体也软趴趴的，像是有一只手隔空取走了他的骨架。“那个号不是我在用，我没有每天……”
“你得好好和你的学生谈话了，哈利，当然这件事我们都会保密，但还是不得不说一句，沉迷德拉科马尔福可不是一件……”
“我会帮你们的，马上要上课了，再聊。”哈利快速地说道，赶紧挂了电话，将费雷德的话音终止在了空气里。
所以他现在正呆呆地坐在这里，哈利停止糟心的回忆，他抬头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上面那个印满动物标识的APP像是个噩梦般散发着一股子阴测测的气息。
今天要试播一下，哈利安慰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直播而已，如果他帮了韦斯莱这个忙，想必他们也不会再拿小号的事来逗弄自己。随着天色越发暗淡，房间里的蜡烛也一根根的亮了起来，哈利在一片烛光里舔舔嘴唇心一横便打开了APP。
“我开直播啦我开直播啦!”潘西的消息框出现在电脑上的时候，德拉科还在马尔福庄园的沙发上给魔药做记录，他今天请了一天的假，也顺便写了一封给麦格教授的信件寄去了霍格沃兹。德拉科看了看消息便关了对话框，他从来都是晚上十点才登录APP开始直播，每天在上面花的时间从不会超过三小时，所以他还真不太想提前这么早打开它。
“快来看我直播。”消息又发了过来。
“不想看。”德拉科手指一动便敲了回去。“忙。”
他记得潘西说过她要开一个能看不同区域直播的直播间，为此她注册了很多小号，并把它们联接到了一起，一个容易吸粉并且很偷懒的做法。
“……”潘西发过来一连串的冷笑。“作为你的后援粉我表示很心寒……”
德拉科知道潘西有多缠人，为避免接下来的时间都无法安定他无奈之下打开了APP。
“你直播看我直播间可以吗？”潘西又开始不要脸的提要求。“我要把你的粉丝都克隆过来……”
“那可不一定，潘西。”德拉科暗地里哼了两声。“我的粉丝可都是颜控。”
话是这么说，德拉科还是打开了自己的主页，习惯性地翻了翻粉丝录，想看看有多少粉丝在线。头几页都是一片绿油油的标识，那是忠实粉丝排行榜，按观看直播时间和送礼多少进行排列的，每人前边都带着一个系统赠送的[后援会]叶子与蛇的图案标识，德拉科的视线再次停留在第一名上面，那是个叫做“森林里的窥探者”的粉丝，他基本每天都在看直播，并且送光系统每天分配的所有礼物。但他从来没有带过那个后援会头衔，也没有给他发过私信。要不是德拉科看见过他发弹幕八成会以为这是系统分配的假粉。
“森林里的窥探者。”德拉科念道。“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听名字就是一个十分别扭的人，德拉科点了一下那个暗着的头像，打开他的主页，查看了一下个人资料，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收藏夹里的自己外这个号如同一个空号，连头像都是一片灰色什么也没设置。
“无趣。”德拉科关掉了这个主页，又关掉了十几个潘西的消息提示，整理了一下头发和领带便打开了直播间。
室内的烛影在漆桌上晃动着，德拉科晃动了一下玻璃杯里的水懒懒地靠在了沙发上。
“大家晚上好。”
……
哈利打开摄像头的一瞬间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从直播窗口上看到自己的脸是个奇怪的感觉，像在照镜子，却又不像，仿佛另一个自己被关进了电脑里那样，怪怪的。他下意识的用手挡了挡摄像头，屏幕顿时一片漆黑。
“哈利!”手机发来费雷德消息提醒。“别挡摄像头嘛！试试我寄给你的耳机!”
哈利翻翻眼珠挪开手，自己的脸便重新露了出来，他调整了一下摄像头试图找一个看起来比较安全的角度。
等到他调好摄像头带好耳机后看了一眼屏幕旁边的评论区瞬间被吓的不知所措。
谁能告诉他，弹幕区怎么了???
哈利心脏狂跳起来，哆哆嗦嗦的移动鼠标，中毒了吗？上面一片一片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刷了好几页，显示看直播人数的小眼睛飞快地旋转着，从一开始几十几十的涨到后来哈利一刷新涨一千一刷涨一千……
完了完了，哈利不敢动了。
“这是怎么了？”哈利刚刚开口耳机里便传来自己的声音，意识到自己这是在直播便不敢再开口，两只眼睛牢牢地盯着屏幕里的自己，心塞地发现自己的两颊泛着蜜汁红晕。
“哈利!说话!哈利!”手机里又传来消息。
“……”说什么???哈利现在大脑一片空白，礼物和弹幕刷的像是霍格沃兹快列的滚轮，一圈圈的刷着，只看了一眼哈利便感到眼花缭乱心里发堵。
Lv7***: 终于等到你，还好没放弃!!!
Lv3***: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去叫我妈妈来啊啊啊啊啊啊
Lv14***: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什么情况啊啊啊啊啊啊要死啊啊啊啊啊啊这个人居然离我这么近啊啊啊啊啊啊
Lv24***: 妈妈问我为什么要跪着砸地板!!!
Lv12***: 救救救救救世主开直播了，懵逼中
Lv4***: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全家一起看的不是我一个人????
……
怎么说来着？哈利舔舔嘴唇脑子里翻江倒海地旋转着，他为什么要答应这个荒唐的请求……现在可不是反悔的时候，他又想，罗恩直播怎么开场来着？嗨！朋友们!我来啦!不不不，那很傻，德拉科是怎么直播的？
“咳咳。”哈利清了清嗓子。“大家晚上好。”
话音一落，评论区仿佛被无形的手按了关闭键，一瞬间便停滞下来，哈利刚刚提了一口气，紧接着，评论区里的弹幕便如同破堤般更加汹涌的朝他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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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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