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让你看见花开
14.
“我身后是窗，窗外是雾，雾里传来的沙沙声是咖啡店里养的猫。”潘西将头发别到了脑后撑着脑袋出神地望着电脑屏幕。“这些都是我猜的，这里只是一家麻瓜咖啡店罢了，我不该期待这里有什么家养小精灵不是吗？”
“最近天气寒了许多，可能要不了多久初雪就要来了。”潘西又说。
清晨的店里没有多少人，潘西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喝了一口热牛奶。身后的沙沙声一直没有停止，像是爪子在扒拉窗角的声音，潘西懒得回头看，只听着那一声又一声的抓蹭声和时钟的步伐保持了一致。
“你们想听我聊些什么，想听我讲我们学生时代的小故事们……但今天你们要失望了，我什么都不想讲。”潘西调整了一下耳机，把几缕发丝撩到了耳后。她其实很少这样直播的，毕竟她直播的初衷就是为了赚零花钱，没别的，所以大多数都在APP里面寻找吸粉的方式，偶尔才会露个脸讲点冷笑话荤段子或者加油加醋地讲小故事。
“哎呀呀！我长得很丑吗？为什么每次露脸看直播人数就这么少？我到底有多少假粉？”
Lv12黑即是白我即是帅:你要是不臭着一张脸，估计还得翻几倍。
“怪我咯？”潘西耸耸鼻子嗤笑了一声，淡红色的指甲在玻璃杯上磕了磕，语调突然一转。“我可不比某些人，退圈这么久还有无数阴魂不散的小迷妹。”
“是啊，没错，我说的就是那个家伙，没什么好猜的，德拉科马尔福，你们的失眠灵药。他不会回来啦，你们不要等啦，也不要在我这里天天刷……”潘西嚷嚷着，感觉背后的窸窸窣窣声变得更加急促和刺耳，隐隐约约地还听到了几声猫叫，那些声音如同火星般在裸露出来的肌肤上跳跃着，和着呼吸煽起一阵又一阵的急躁不安。
“这是我能决定的事么？”她说。“他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说他各项检查都符合标准，只需一张申请表就可以成为一名正式的军医，那个时候他就可以跟着小队伍满天下的拯救世界啦！我说你为什么喜欢先和我说这个事，你们猜他说什么吗？”
“他说纳西莎不会理他的，她好久没理他了，布雷斯只会支持他，因为布雷斯心里只有钱和女人，其他人的电话号码因为觉得不重要所以没存……”潘西舔了舔牙齿露出一个假笑。“见鬼的理由，我当然知道他为什么找我……”
“因为只有我会挽留他啊！”潘西说，眼睛垂了下去。“可我不再挽留他了，不再了，你既心意已决又为什么要折磨一下其他人呢？”
她又忍不住想起学生时代的自己，那时候她真的挺迷恋德拉科的，整日陪伴刻刻奉承。德拉科也什么都和自己讲，讲哈利波特的眼镜，讲哈利波特的发型，讲那些给哈利波特递情书的女孩，讲哈利波特舔嘴唇的小动作……而自己就是听着，配合着，你怨谁我怨谁，我就是另一个你，能收纳你所有膨胀的要溢出的情绪。
“好像我留你有用一样。”潘西舔去嘴角的牛奶喃喃道，又咬上了玻璃杯。
“你们问他怎么说的？”
“哈，他怎么说的……”潘西刷新了一遍弹幕，耳边满是时钟沙沙流动的声音，恍惚间，仿佛又能听见那个人的声音了。
他说，我不想回去，潘西，如果非要有个原因，那么我还是那句话。
我找不到回家的理由。
“他在撒谎。”潘西下定义，玻璃杯磕的太响，导致不远处的几位客人朝这边探头探脑。“什么找不到回家的理由啊，什么不可以做理由啊？他就是在跟随着自己想要的越走越远，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么，始终如一!”
声音如同电流般引入布雷斯的耳朵里，布雷斯在床上懒懒地翻了一个身，看着直播间那个把牛奶当酒咽的女孩轻轻地叹了口气，叹完又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两句。傻姑娘，你到底是不了解德拉科这个家伙啊，他哪里是不想回家啊，他要是不想回家早就和刚毕业那会儿一样了，申请表什么的填了提交了还会给咱们说一声的么？你还记得小时候咱们帮他背了多少锅吗？潘西，你没发现吗？现在表格还捏在他手里不敢下笔呢！
他不是不想回家啊，布雷斯把手机丢到一旁，把脑袋蒙进了被子里。
只是，挽留他的人不对罢了。
…………
哈利今天一天都没课，所以早早地回了格里莫广场，麦格教授很体贴的在霍格沃兹和格里莫附近连通了飞路网，即使不能直达房间，但是也已经相当方便了。
下午微弱的阳光驱散了最后一层晨雾，哈利拐过那个熟悉的电话亭后又看到了那个花店老板抱着一盆新鲜的绿萝从对面拐了过来，那是菲利普斯先生，他抬头看见了哈利便抬起一只手冲他打了个招呼。
可能是今天空气比较湿润，哈利比较放松，所以当他看见对方胳膊上那个熟悉的黑魔标记时竟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大脑一阵轰鸣，紧接着浑身便是一阵酸麻，每个细胞都仿佛瘫软了下去。
“你……”哈利脸色一阵煞白。
“抱歉。”菲利普斯仿佛刚刚意识到自己没有穿外套，他顺着哈利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胳膊上，了然的微微一笑老板便将花盆搁在一旁开始整理袖子。“刚刚大扫除，没注意，吓到你了吗？”
“不。”哈利意识到了自己的不礼貌，暗骂了自己两句连忙开口。“对不起 我只是不知道你……你是一个……巫师。”
“我是个哑炮。”菲利普斯用另一只手摩挲了一下胳膊上那个诅咒抬起眼认真地看着他说。
“也是一个前食死徒。”
………
德拉科重新得到了他当初带过来的所有东西，手机，电脑，龙皮手套，咖啡豆，和一罐巧克力糖。
现在他有一个抉择，他坐在空荡荡医疗处里换上了自己最喜欢的长袍，嘴里含了一颗有着夹心的薄荷糖。
卷着清凉的风一次次地拨动白色长帘，时不时还能看见傲罗们高视阔步的从帘外闪过。马上便是组织志愿者们回家的日子了，当然，经历了这些伤害值算不上有多大但各个都阴毒险峻的对抗，这里的大部分志愿者都得到了魔法部的肯定。现在他们面前都有两条路，是披着胜利回家还是正式入驻魔法部成为一名真正的傲罗。
这可不像学生时代制作生死水那样容易，思量着是加一滴无花果汁还是两滴，毕竟你没法把你的未来赌在一只坩埚上。
德拉科想，如果他选择了傲罗，那么他马上就要出发了，作为一名正式的军医，他得和其他被调转的战士们去往另一个地方，另一个遥远的，充满危险的地方。但如果他选择回到圣芒戈，他的生活很快便成了老样子，白天忙碌在病床和呻吟之间，下班去菲利普斯的花店里看看花，然后看着哈利波特顶着一头乱毛从拐角里走来，最后仓促地潜入淡红色的余晖里消失不见。
那是一眼就能望到尽头的生活，德拉科将桌子上的褒奖书和申请表叠在一起，一遍又一遍地读，窗外风尘刮过，又开始淅淅沥沥的落雨。
……
“不需要道歉，先生，至少你没有下意识觉得我是潜伏在你身边来害你的。”菲利普斯坐在哈利旁边，临近黄昏的阳光在他的掌心里漏下一团金黄，他握紧了下手又松开。“我们全家都是食死徒，战争后期，伏地魔大批的肆意生产着诅咒……”
“这些诅咒都……它在限制你们……它……”哈利低声急道，自战后，有大批战时并无作为或能将功抵过的食死徒被释放，但哈利心知肚明，他们并不能得到属于自己的真正自由，他们将被胳膊上的标签困扰一生。想着想着，哈利便想起菲利普斯甚至不敢告诉自己他是巫师这件事，心里便又是一阵难受。“抱歉……”
菲利普斯只一眼便看出哈利的想法。
“巫师世界很宽容。”他说，重新挽起袖子，上面骇人的黑魔标记在阳光下仿佛富有生命地扭动着。“反倒你才是那个被困住的人，波特先生。”
哈利惊讶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您才二十出头。”菲利普斯语气变得急促起来。“可您已经丧失了追求自己所想所向的动力了!”
“曾是食死徒又怎样?魔法部并没有限制哪怕一丝一毫的人身权利，有标签的人反而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知道自己如何能坦然面对，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知道如何看待那些失去……”
“先生，有时，您的怜悯才是歧视。”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又缓慢地继续开口说。“我不是圣人，我没法忘记过去的一切，但我珍惜我的自由和生命，我没有亲人了，但我还有一个生机勃勃的院子。我喜欢和年轻人接触，那样会使我年轻，因为我想要活的久一点，更久一点。”
菲利普斯看着他，眼神柔软的如同辉光下的云。
有时，你的怜悯才是歧视。
是啊，哈利想，就像他总以为没有人能扛得住战争带来的痛苦和阴影，就像他会刻意的避开某些人的名字，就像他在任何地方从来不开口提他的过去，他以为自己在害怕某些敏感词会不经意的刺痛别人，但其实，大家早已披着铠甲默默地走远，只有自己还待在原地试图忘记一切。
“记得吗?我曾经告诉过你的……”
“你失去的一切总会以另一个方式归来。”菲利普斯说。
哈利抬起眼，感到一阵恍惚。
……
“大家好。”德拉科登上APP，便打开了自己熟悉的窗口。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天色却是越来越暗，德拉科给自己点了几盏烛灯，然后靠在椅子上冲着镜头假笑。
Lv38: !!!!!!!!!!
Lv21: 看看我刷出了什么？??????
Lv17: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Lv24: 原地旋转爆炸!妈妈我要骑把扫帚飞他妈百八十圈!!!!!
……
看着弹幕氛围一阵祥和，德拉科在标题的简介栏上敲了几行字，上面表示，这是主播最后一次直播啦！这次直播完就卸载APP了，他已经要成为一名真正的军医，下一站可能就要跨洋了，大家有缘再见!
弹幕通通表示小心脏受不了了！眠大有话好说一言不合就封直播间是会遭天谴的！不要啊不要啊求求不要封啊！等了这么久结果等来了最后一次直播……
德拉科偏过头去看搁在一旁的申请表，他已经填完密封好了，明天一早交给上级就可以整装出发了。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到底怎样正不正确。说实话他真的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多的热情热血，也不知道下一趟够不够自己消耗。
德拉科心知肚明，他不适合当一名军人。
纳西莎曾对他说过，你闹够了就回来吧，他想那我这么年轻气盛的怎么能轻易妥协?回来像哈利波特一样过日子吗？他一想到哈利波特年少老成的模样就想嗤嗤的在心里讽刺讽刺，当年那个冲动勇敢整天活在冒险小说里的小英雄现在却缩在自己的小窝里深居简出，和他完全没法比嘛！
哈利波特哈利波特哈利波特哈利波特哈利波特，你看见了吗，看见了吗？这一切都是我自己追寻的，来这里当志愿者，来这里参加战争，挥洒热血，体验不一样的人生……
这是我，唯一一次不羡慕你的时候。
回家呆呆地坐了好一会儿，哈利才慢吞吞地洗了个澡，打了一个大喷嚏后关了窗子又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烛光在眼前晃动着，房间的静谧从这头蜿蜒到另一头。
哈利打开电脑，登录了海德薇，开始和以前那样准备挑一些私信回复。这次却不太一样了，私信完全炸开了!
哈利忍不住心一颤，想着怎么啦？发生什么大事了？犹豫着打开刚刚跳出的一封。
眠大直播了！！！！！！呜呜呜呜呜救世主求求你去看一眼吧！！！！！！他要走了呜呜呜呜呜呜呜cp党已经快散完了……
眠大，眠大是谁？哈利感觉身体温度骤降，开玩笑的吧？他不甘心地翻了几封私信，发现内容大同小异。
那么这是真的咯？哈利靠在椅子上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知道前线志愿者将要撤回的消息，但他不知道这么快，也不知道，德拉科已经选择了继续下去。
开玩笑的吧？开玩笑的吧？开玩笑的吧！?
哈利重新登录小号，看着那个几乎大半年没登过的森林里的窥探者心中便不由得一紧。这让他又开始不由自主的回忆他之前的一切了，那些漆黑绵长的失眠夜，那些期待，那些幻想，以及那些在身体里挥之不去的孤独感……
其实他还是没能接受这个事，鼠标按动的速度缓慢而别扭，其实是那些人无聊组团来找乐子的吧？他怎么就相信了呢？他怎么就不听使唤的登录这个号了呢？
像个傻子一样。
哈利点开收藏夹，看着那个亮起来的头像瞳孔便是一缩，酸涩感便如同浪潮般猛的漫过四肢，鼻尖，眼睑，耳边顿时轰鸣作响。
“没必要和你们开玩笑不是吗？”德拉科垂着眼玩了玩手指。“这里条件真的不怎么样，医疗设施也简陋糟糕，你们要知道有一次我只剩半瓶止痛药剂，但是这里却躺了十二个身上带血哇哇乱叫的傲罗……”
雨声在长帘外起起伏伏，德拉科一只手撑着下巴，金色的头发柔顺地贴合着额头，他一只手扒拉着键盘，蓝灰色的瞳孔在镜头与弹幕间来回流转。
“在下雨。”
我这里没下，哈利怔怔地坐在那里，看着那抹烛光在德拉科的瞳孔里闪烁着，窗外的汽车笛声划破了落雨般的虫鸣。
“雨什么时候停？”德拉科偏过头看了看窗外，削瘦的下颚拉出一条笔直坚硬的线条。“我哪知道，或许一会儿，或许凌晨，或许……雨停了，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你们这样刷下去我怎么聊下去?”德拉科勾了勾唇继续说。“礼物也不用刷了，我也用不着。”
“关于你们说的封号，这是我已经决定好的事，潘西很早就提过这件事了，该散的总要散不是吗？我可不想看着它一点一点的消失殆尽……”
Lv51森林里的窥探者: 混蛋!
哈利的弹幕很快便被刷了上去，他咬紧牙齿又发了一条，手指在键盘上疯狂的颤抖着:混蛋!
马尔福你是个混蛋!哈利看着屏幕里那个男人眼中熟悉的笑意，胸口便一阵闷疼。
你失去的会以另一种方式回归，去他妈的回归，他一直都在失去，所有人都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把他一个人留在原地暗自神伤!
Lv51森林里的窥探者: 混蛋!
……
Lv51森林里的窥探者: 混蛋!
……
Lv51森林里的窥探者: 马尔福你混蛋!
……
所以他受伤那段时间都是错觉吗?那些若有若无的暧昧，那些不经意间的举动，那些曾贪恋过无数次的接触和呼吸，还有那个吻，那个醉进了雷光里消失不见的吻……
都是……错觉吗？
可能真的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一个轻易间就能被自己的犹豫葬送进时间裂缝的梦境。
Lv51森林里的窥探者: 德拉科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
哈利机械地打着字，他不想失去更多了，不想失去更多了，是不是偶尔自私一回，偶尔放纵一回，他就能遍体鳞伤的从终点爬起，和其他人一样踏上一个不一样的起点。
再也不想，放任下去了。
Lv51森林里的窥探者: 我是哈利波特。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胸口处疯狂地砸着，那是拳头，那是雷电，那是怒吼，他的屏障在颤抖着，他的世界在慢慢崩塌……
Lv51森林里的窥探者: 我是哈利波特!
里面有什么，世界里面有什么?有没有人低头去看过?哈利心如擂鼓，隔着耳机的雨声落进了身体里，柔软的光束从身体里漫出，那些早已发芽的种子摇曳着花枝从缝隙里绽放……
Lv51森林里的窥探者: 我是哈利波特!!!
Lv27: 懵逼懵逼懵逼……
Lv24: 真的假的？开玩笑吧？这人是不是疯了？
Lv21: 别刷了兄弟，很烦知道吗？
Lv18: 这不是森林姑娘吗?这不是眠大粉丝排行榜第一的森林姑娘吗？我靠我现在很懵啊！
Lv51森林里的窥探者: 我是哈利波特!!!!
Lv17: 你是救世主我直播吃屎……
……
德拉科也注意到了，没法不注意到，从刚刚的几次混蛋开始他便注意到了这位忠实的粉丝——森林里的窥探者，他其实感到挺抱歉的，没想到自己的离开会给一个喜欢他的人带来这么大的影响，逼得一个一向内向冷静的人爆发出来。
骂就骂呗，德拉科虽然有些不大舒服但也只能作罢，毕竟他没必要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得，现在又开始刷自己是哈利波特了，喂喂姑娘你等级老高了好吗？这不现实懂吗？你爱刷就刷呗，等你刷累了就好。
可是事情方向远没有想像的那么简单，森林里的窥探者一直在刷，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完了这货可能是下了什么插件，自动的吧？虽然是这样想着，德拉科却感到浑身燥热，心跳加快，潜意识里仿佛真的希望这个人是哈利波特，可是又怎么可能呢？他怀揣着这些狂妄自大的小心思这么久了，却还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拿出来欺骗自己。
好像，这样做，自己真的会相信一样。
雨越下越急，未关好的长帘疯狂的扭动着在烛光下拉出一道道飘逸的长影。
德拉科支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刷，想着远方的那个黑发男人有没有回家。
真过分!
哈利一边打字一边骂骂咧咧的，马尔福你完蛋了，马尔福你死定了，马尔福你会后悔的!
错过这次机会就没有了！再也不会让你知道了！被深埋在心里的那些东西再也不会让你看见了！
所以……
你……相信我啊!
“嘀嘀……”手机传来消息，哈利手指颤抖地拉过来看了一眼。上面只有一串数字外加一句不用谢。
这是什么。
哈利放下键盘，抱着手机靠在了椅子上，脑中思潮起伏，呼吸也急促而滚烫。
德拉科觉得自己差不多下播好了，森林也没再刷了，或许他这次直播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道别这种事真的艰难又麻烦，并且不适合自己。
“大家……”德拉科开口，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怎么啦，德拉科心头一跳，第一反应觉得是潘西，想想那个姑娘今天白天被自己气的够呛应该不是，第二反应是纳西莎，心里便不由得一沉。
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德拉科便试探着开口。
“喂，你好?”
电话那边安静异常，德拉科却突然有一种瞬间慌乱的感觉和一种掐断电话的冲动，良久那边才传来一句。
“马尔福你混蛋!”
声音如同电流般直直地侵入了神经系统，德拉科的瞳孔猛的一缩，窗外的雨声再次达到高潮。
Lv14: 眠大这种懵怂懵怂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Lv25: 暗中观察⊙⊙
……
“波波波波波波波波特?”那双灰色的眼睛瞪大了，德拉科整个人都绷紧了。
Lv27: ???????????
Lv18: 救救救救救救救世主???????
Lv11: 懵懵懵懵懵懵懵逼……
Lv19: 这这这这这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Lv23: 哈哈哈哈哈哈你你你你你你们好过分……
Lv28: 神神神神神神神神神神转折……
Lv36: 强势破坏队形，随便问问救世主是打错电话了还是西西女神的恶作剧?
Lv27: 没有人发现森林没刷屏了吗？
……
哈利打通电话后居然一瞬间放松了下来，体会着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像是完成了一件期盼已久的事那样。他拿着手机仰靠在椅子上，湿润的眼睛一眨，一滴酸涩的眼泪便和着烛光没进了额发里。
真难堪。
“德拉科。”
哈利直直地看着屏幕里那个大惊失色的金发男人舔了舔嘴唇。电话里的雨声漫了进来，瞬间便如同海浪般将他淹没。
良久，他又重新开口，听着满世界的淅沥声，舌尖滑过嘴角。
“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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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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