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dh）飞跃时间
［终章］
99
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薇拉·伊万洛娃忽略掉这个从心里突然冒出的问题俯身将白色高跟鞋从脚上摘下和盒子里晚上要穿的裙子放到了一起，要不了几个小时就是学校的毕业舞会了，她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现在只要好好的休息休息吃个午饭，然后好好打扮一下就可以参加晚上的盛宴了。
作为一个即将毕业和成年的女孩，薇拉将校服外套挂在简易衣柜上，然后从手腕上翻出了一根橡皮筋，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找一个理由结束自己三年来的单恋。
将头发编成辫子又忍不住凑到镜子前给自己补了点腮红。白色衬衫和短裙，自然的淡妆，薇拉站在镜子前呆呆的看了看自己，又把被自己束缚起来的小辫子粗鲁的拆掉，金色的头发便一缕一缕的垂到胸前。
系鞋带的时候她又开始犹豫不决起来，她该怎么做？到底该不该挽留？她挽留的住吗？又忍不住想起一个星期前的那个占卜，那个预示着离别与结束的占卜，是她在算数占卜的时候得到的预言，那是一个成功的预言，她作为预言家族的纯血是不可能弄错一个小小的占卜的。
离别就是离别，结束就是结束，预言里的今天她便会因离别而结束一段单恋。
清澈的晨光从窗外照射进来，落到了宿舍的书桌上，她的眼神在桌子上的那个厚重的画册上微微一凝便伸手将它拿了下来。
拉过一把椅子便翻开了第一页，那上面有一张三年前的速写，一个黑头发的大男孩垂头坐在庭院的椅子上。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不是那个夜长日短和有着只凝不化积雪的冬天，而是一个能够穿裙子的好季节。
薇拉还记得当赛尔特将这个男孩带回俄罗斯的时候，阳光在满是姹紫嫣红的庭院里灿烂的绽放着，那个男孩便悄无声息的坐在椅子上，黑色的头发在苍白的额头上微微拂动。
那不是一个健康的男孩，薇拉想，在满园的生机勃勃里他就像一株即将腐烂的矢车菊，在画面上显得那么空洞和刺眼。
“他的灵魂遭到重创，薇拉。”赛尔特跟她解释。
“但他还活着。”薇拉点点头，然后蹲下身来满是兴趣的观察他的模样，目光在额头上那道闪电形疤痕上逗留。“这就是……塞西莉娅救的家伙么？”
黑袍男人眨了眨眼微笑，阳光在他深蓝色的瞳孔里流淌着。
那是他们的初识，薇拉在素描纸上重点刻画了他的背脊和额上的那道特殊的疤痕，然后自编了几朵向日葵堆满了他的脚边。
自此以后她便开始不由自主的关注和照顾这个神秘男孩的日常，他就住在学校里，由她的母亲救治照顾着。
她一页一页的翻着画册，那些线条在纸上流畅的滑过，男孩的面目也越发细致清晰。堆在脚边的花草从向日葵变做桔梗，背景里那些夹着樟叶的落雨也会随着阳光彩虹的出现而消失不见……
他在画纸上不断的生动着，而薇拉期待着这个神秘的战争英雄睁开眼睛的那一天。
那是个阴雨天，淅淅沥沥的小雨在玻璃窗上拉出一条条模糊的痕迹，薇拉抱着一盆绿萝打着伞从窗外走过。经过花园的时候那些湿掉了的泥土弄脏了她的白鞋，她将头发挽到耳后将新的那盆绿萝搁在窗台上然后俯下身子用毛巾擦了擦。
不经意的抬起头，时间仿佛就在那一刻停止了。薇拉就那样不小心对上了一双绿色的眼睛，就像那盆沾满雨水的绿萝，薇拉想着，心脏猛的在静止的时间里跳动起来，手里的毛巾便落到了地上。
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她又开始忍不住回忆，手里画纸上的线条早已消失不见，一张水彩纸被夹在了其中。那张覆上了一层透明的魔法保护膜的画纸是最特殊的一页，因为它是彩色的。
就像喜欢上一个人，未来便开始有了不同的颜色。
雨水淅淅沥沥的在画纸上流淌着，薄荷绿的色调从天空一直覆盖到她的白鞋底下。
那个神秘的英雄男孩在玻璃窗后睁开了他的眼睛，透着模糊不清的窗泛着湖水般的深绿。
薇拉微笑着用手指去戳了戳那张画，心里一阵荡漾，手指便赶紧将它翻了过去。
画册后面贴上的照片多过于画作了，她很少再画了，当一个人活过来之后想要好好静下来画可不容易。她一张张的翻着照片，照片上的男孩可以转过身来冲她笑也可以安安静静坐在那里想自己的事，最多的时候还是在睡觉，在喝了魔药之后或是力气用光之后。
照片的好处便是可以记录对方嘴角上扬的整个过程和眼睛洋溢的每丝笑意。
无论是阳光里的衬衫长袍，还是雪地里的围巾绒帽，它们挤满了她的画册。那个男孩还在不断的生动着，无论是身体还是魔力，亦或是那些重要的无与伦比的记忆，它们都在恢复着。
在薇拉的眼里，随着她的陪伴这个男孩却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神秘，因为他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也不过是对方时间里的匆匆过客。
又忍不住想起几天前的那个预言，那个预示着离别的预言。三年的时间转瞬即逝，救世主要离开她的生命了，这三年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场梦，一场沉睡了三年的梦，他将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携带着他的一切。
那些属于她的，缱绻的时光和心动，也要一同被带走了。
因为有些东西是她挽留不住的，就像绿萝叶子间的那一瞥，雨声渐匿，从玻璃上划过的不是水痕而是流淌而过的时间。
那个时候，她看到的是未来，而他看到的是过去……
薇拉起身离开房间，晨风从窗帘下游过，画册上的男孩抬起手，淡蓝色的牡鹿从他的身边擦过带起一阵银色的浮光……
……
“英国那边的局势已经稍有缓和了……”黑袍男人给茶杯倒了半杯温水，他抬起眼看了看对面的青年将杯子递给了他。“魔法部的新政策实施的也比较顺利……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将局势彻底稳固。”
“谢谢！”黑发男孩接过茶杯，又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睛。“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
“想必你朋友们的信里早就告诉你了。”男人的手指在那束淡紫色桔梗花上抚摸着。“忘了告诉你，那封被寄错到莫斯科的信，由于无人认领被安检员暴露了你的位置，导致那里发生了一些黑巫师制造的暴乱……”
“抱歉……”哈利尴尬的笑了笑。“你知道我那个红头发的朋友向来不太靠谱……”
“你恢复的……比我想象里要快的多……”赛尔特沉吟片刻看着他开口道，深蓝色的眼睛里带了片刻的恍惚。
“多亏你们的救治和照顾。”哈利感激道，自他来到这个预言家们的老窝后便被细致入微的照顾着，在这个相对安全和拥有着庞大神秘力量的族群里他的灵魂每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老魔杖将魂片的力量和意识消灭殆尽，连带着那些被感染侵蚀的灵魂，在那一刻，身体就像被拉扯出了一块空隙，那原本被侵占的缝隙也随着主人逐渐完整的意识从而慢慢愈合……
置于死地而后生，才是胜利者么？哈利恍惚的想，他还是飞跃了时间从轮回里逃了出来，在他背负完所有的代价之后。
“那是因为你体内流淌的是塞西莉娅的生命力，她从小吃各种珍惜的养魂魔药长大的……”赛尔特的脸又拉了下来，翻起眼睛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所以你才能恢复的这么快……”
“是的是的，我欠她太多了……”哈利一如既往的随口道，他揉揉眼睛无奈的笑了笑赶紧转换话题。“你出去了一个月了，赛尔特。下一任的继承者有消息没？”
赛尔特摇了摇头，眼神又恍惚片刻。
“这不关你的事，哈利波特，这是我们预言家的事。”
哈利默默喝茶，眉毛几乎翻进了额发里。
“叮玲玲……”门上挂的小风铃敲响了，金发碧眼的姑娘抱着一盆绿萝从门口探头看了看然后走了进来。
“早上好，薇拉。”哈利冲她微笑了下，哈利还记得她当初抱着画本跟在自己身后的青涩模样，而现在，他打量这个年轻的姑娘，三年便将当初的小妹妹变成了一个已经具有成熟气息的大姑娘了，薇拉扯着嘴角冲他们笑了笑便走过来将绿萝放到窗台有阳光的地方。
“怎么不高兴？”赛尔特问道。“舞会的裙子没选好吗？”
薇拉摇了摇头转过身来，眼睛里泛着光。
“你要离开这里了吗，哈利？”
“或许？总有一天……”哈利被问的有些措不及防。“至少目前还没打算。”
这个问题太过于突然，他已经在这里治疗三年了，身体虽有大的好转，但还没完全恢复，虽说这些影响其实已经不大。国内形式之前也一直不见好，魔法部和霍格沃兹重建，黑巫师黑魔法的涉及比想象里也要广太多，每个巫师都繁忙而警惕着打理着生活……虽说现在形势要好了许多，但他的朋友们还是建议哈利暂且待定，等到局势彻底稳固，他们能够保证哈利能站稳脚跟的时候再回归，毕竟救世主的回归将又会掀起一场暴风雨……
女孩的眼睛暗了暗，她抬眼看了哈利一眼又垂下头去。
“你喜欢这里吗？”她开口问，哈利还没来得及张嘴她便接着开口。
“你瞧，你在这里生活了三年了，也对这里有了很多了解。预言家们和普通的巫师其实没有什么两样不是吗？这里的魔法学院虽说没有霍格沃兹那么气派但大家都和睦相处……”
“等等薇拉。”哈利说道。“我没觉得这里不好，相反我觉得在这里过的很惬意……总能让我想到陋居，就是我曾和你讲过的我老朋友的家，他们……当然。”哈利觉得有些不妥。“我的意思是这里比陋居要……漂亮一些……”
“是么……”她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薇拉咬了咬嘴唇继续说道。“这里总会有一些你会珍惜的东西不是吗？比如说冬天，我们这里的冬天总是大雪纷飞，积雪三四个月都别想让它融化，伦敦呢？伦敦不会不是吗？当然……冬天太冷这不是什么好的现象……还有……你看你不是喜欢我的画吗？这里总是有列宾的男孩女孩过来写生，他们会穿着浅色的裙子和短裤躺在草丛里晒太阳，或者在街道上描绘那些漂亮的棱角分明的建筑……还有绿萝和向日葵，我想，你在别的地方可看不见这么好看的……”
“当然，我当然珍惜这里，这里很美，每个人都很好。”哈利停顿了一下，转了转眼珠。“除了冬天有些冷，隐形眼镜有点咯人……”
薇拉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白皙的脸上有些发红。“我会给你找一个好一点的眼镜，只是我不能理解你为什么会近视。”
气氛似乎变得轻松了一些，薇拉又忍不住想起那个预言，心里便是一阵难受。今天，就是今天了，一个变故，这个变故会带着她的初恋离开和结束。
“你会记住我吗……”薇拉说道。
“你说什么？”
“你会参加这场舞会吗，哈利？”薇拉重新抬起头小心翼翼的问道。“做我第一个舞伴。”
“什么？”哈利皱了皱眉。“抱歉……我不会跳……我是说……我不大记得怎么跳舞……那是我还在霍格沃兹的时候……”
“你会参加的对吗，陪我一起？”薇拉坐到一旁打断了他的话，眼圈却开始不由自主的发红。
“发生什么事了，薇拉？”赛尔特也皱起眉头。“你不会是在害怕舞会没有人请你跳舞吗？”
“你知道这不可能的，大叔。”薇拉耸了耸鼻子。
“你会的对吗？你一定会。”她又转过头来执拗的和他对视。
“如果……你只是想找个人陪你去。”哈利看着她忍不住耸耸肩妥协道。
“至少我得到了你的三年……”薇拉低声喃喃道，谁也听不见。
……
学校的毕业舞会没有哈利想象中的那么正式，这令他放松了一些，他就坐在角落里的一张圆桌上吃着小甜点，比如一块沾了糖浆的饼干和一杯掺了果汁的清酒。
抬眼打量礼堂的男孩女孩们，他们一团一团的拥簇着等待舞会的开始，米黄色的光芒从巨大的水晶吊灯上倾泻下来，将俄罗斯女孩们的肤色衬得温柔无比。
踩着小高跟的薇拉提着裙摆朝哈利招了招手，示意他去她的朋友身边，哈利摇头拒绝了，说实话即使他在这里呆了三年还是听不大懂俄语，为避免尴尬他还是躲在这里蹭吃蹭喝好了。
舞会要不了多久便会开始了，哈利看看自己身上的礼服外套和打好的墨绿色领结，脑海里疯狂的回忆着那些被遗忘在了脑后的舞蹈动作，如果薇拉非要和他跳上一段，至少他不能踩了对方那条漂亮的蕾丝长裙。
没过多久主持人便开始在台上致辞，礼堂里束在植物上的铃铛们也叮铃铃的响着，舒缓的音乐流淌在充满奶油气息的空气里。
哈利就那样撑着下巴看着，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安静平和而惬意。学生们就像当年他在学校里那样，怀着淡淡的青涩和紧张来参加舞会，就像一场花开的盛宴。
想起怀里还躺着那封仓促间被寄到莫斯科的信，罗恩那个家伙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这么低级的错误也能犯。
哈利抽出那封经历漂泊和厮杀的信件，它糟糕狼狈的不成样子，好在上面的字迹还是清晰的。
哈利打开信封，从里面只掏出了一张简单的小纸条，忍不住皱了皱眉，用玻璃杯将它压住然后捋开。
［哈利！
马尔福那个神经病好像去找你了！！！
收到请回复收到请回复！］
砰！哈利不小心打翻了玻璃杯，好在他里面剩的不多。
心脏久违的扑通扑通的跳动了起来，一股热流从心里蹭的一下子涌上了头顶。他颤抖着手指翻开信封去看日期，好几天前的信了！
能不能靠谱点罗恩韦斯莱……
……
那个年轻人走进礼堂的时候，很多人便注意到了，比起学生们他看起来要成熟许多，比起主持的老师们他又显得青涩一些。
薇拉当然很快便注意到了，那种类型的男孩总是比较容易吸引女孩子的目光。
高瘦均匀的体型被很好的裹进一尘不染的长袍里，挺直的背脊和苍白的肤色，看起来就像个军人，他从门口带着夜色而来，神情带着些许疲劳和急切。周围的女孩子开始忍不住的窃窃私语起来，讨论他的鞋子和腰带，或是那头淡金色的漂亮头发。
“一个帅哥，但很显然不是来参加舞会的。”有人说道。
的确如此，薇拉喝了一口果汁，他一进来便开始东张西望的搜寻起来，那双灰色的眼睛就没在某个人身上停留哪怕一秒。
他在找什么？一株鲜艳的玫瑰还是一位棕发女孩？无论是什么能让一个男孩这么急切的便装闯进一个舞会去寻找，那么一定是非常重要的存在吧？
“被他找的那个家伙一定欠了他好多钱……”朋友在耳边絮叨着。
“好了，艾米，我得回到朋友那里了。”薇拉嬉笑着和朋友告别，她已经迫不及待的回到那个黑发男孩身边了。
薇拉转过身来从重重人影里去看那个熟悉的角落，那个令她心动的男孩正好抬起头来看向了这边。
心头一跳，不知为何她又回忆起他睁开眼睛的那天，隔着雨水和玻璃，那片湖水般的绿似乎重新在眼前荡漾起来。而现在，她们就隔着重重人影，透着吊灯落下的那一片柔和的暖光，再次对视。
不，薇拉攥紧了手里的玻璃杯，心跳猛的一窒。
他看的不是自己，那也不是她所熟悉的目光！那双眼睛好像被什么东西噗呲一下点亮了，阳光沉进了湖面，火把投入了绿潭……
那双眼睛她从未见过，什么东西在他的眼睛里燃烧了起来，是她所不知道的东西，是他从没告诉过她的东西。薇拉呆滞的退了一步，她想起来了，他给自己叙述的故事里缺失的部分，记忆里被暗自隐藏起来的那部分，不是那些不愿揭开的伤疤，而是那些舍不得分享出来的最珍贵的东西……
因为……有些东西轻易间便能点燃灵魂。
“那个预言么？”薇拉转过身，眼眶湿润的看向了那个淡金色头发的青年，他同样的看向了那个方向，透过重重人影和被暖色浸染的光影。
时间是在这里静止的，薇拉想，它流淌在灯光和音乐里，而那个男孩也是在这一刻才醒了过来的。
“砰……”手里的玻璃杯落到了地上化成了晶莹的碎片，好像回到了那年的夏天，白色的布鞋上沾了泥，雨水顺着伞沿浸湿了裙边……
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哈利穿过人群朝那边跑去，眼睛里的画面立刻变得模糊起来，耳边满是风和心跳的声音。
视线在空气里灼热的交织着，好像有无数条晶莹的丝线纠缠在一起连接了一条没人能看见的道路，他便沿着这条路不顾一切的向前跑去！
一切都静止了，被他撞到的男孩女孩，空气里的酒香和蛋糕香味，绿萝上的铃铛，或是扬起的裙摆……
没有人能阻挡一个拥抱了！
哈利一个飞扑便和对方牢牢的拥抱在一起，德拉科踉跄几步接住了他，两个人的心跳和呼吸瞬间便交错响起。
“你回来啦？”哈利克制不了声音的颤抖。
德拉科抱住他的头，鼻子却猛的一酸，低头狠狠的吻住了他的唇。
“我回来了……”
当他们从彼此眼里看到的是未来。
一眼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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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居然写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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