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葵

HP（dh）飞跃时间

73

“主人……”庞特脸色苍白的说道。“我们不能在这里释放黑魔标记……跑掉了一个男孩，傲罗们可能会根据它找到这里……”

伏地魔没有说话，他继续和哈利对视着，后者又开始讽刺的笑了起来，这是不该出现的，一个正常的男孩是不可能露出那样的表情在这种情况下。

“你让我很惊讶，哈利波特。”他开口说道，漆黑的大蛇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里溜了出来，它从哈利的脚踝往上爬了过去，冰冷潮湿的触感蔓延着和大蛇的躯体一起往上。

大蛇比束缚咒更紧的缠住了他，哈利的喉结动了动忍不住的伸长脖子，蛇信危险的在他的脖子上吞吐着。

“你比你那可怜的爸爸要优秀，这容易让我产生舍不得杀掉你的错觉……”

“你怎么会杀掉我呢？”哈利说道。“我们可是同一个人啊。”

“你倒是很会给自己找机会。”伏地魔的手爱抚般扶上他的脸，这次很轻很轻，但疼痛丝毫不减，哈利艰难的呼吸着。

“所以跟我走吧，哈利波特。”伏地魔猫眼般的瞳孔放大。“我将带给你辉煌。”

哈利沉默了，火光在风中渐渐消失，只剩稀稀落落的火星和一地的灰尘。天空上繁星点点，点亮了黑暗里的每一寸夹着寒气的风。

“哈利波特，你正站在我死去的父亲的遗骸上。”他又轻轻地开口说道，“一个十足的傻瓜，……就像你亲爱的母亲一样。但他们都各有用处，对不对？你妈妈为了保护你这个小孩而死去……而我杀死了我爸爸，看见他在死亡中证明他是多么的有用……”

伏地魔又笑了起来。他踱起步来，边走边四处看，那条蛇仍然紧紧的缠在他的身上。

“波特，你看到了山上的那座房子了吗？我爸爸以前住在那里。

他还在踱步，红色的眼睛在坟墓间看来看去。

“听我说，听我重温家庭的过去……”他安静地说，“你看，我是如此多愁善感，可是我的家已经成为了过去，而你……”

“你将成为我新的家人……”声音在空气里回荡着，和粘稠的烟尘气息混合在一起。

伏地魔重新回到了哈利身边，笑意满面。

“呸。”哈利恶意的笑了。

“别脏了我的姓。”

哈利身上的大蛇几乎是立即从他的身上滑落了下来。

“钻心瓦骨。”魔咒从魔杖里吐了出来。

“啊……”哈利忍不住低吼一声，他一头栽到了地上，身体里的魔力迅速开始流动起来，企图给自己的身体减少一点痛苦。

可是不够，远远不够，他太累了，魔力像是一口即将枯竭的井，牛蹄之涔完全来不及去补给他的身体。

钻心瓦骨的滋味一样令人讨厌，哈利在地上挣扎着，背后的伤口被他重新磨出了血迹。

伏地魔收回魔杖，哈利便伏在地上大口的喘气，额头上的血一滴滴的流到脸颊上，他用余光观察着躺在不远处的魔杖，那是自己的凤凰尾羽魔杖。

“看看你的样子。”伏地魔开口，身后的食死徒开始嘲笑起来。“狼狈，难看，软弱，渺小……”

“怎么不看看你自己呢？”哈利强撑起身体。“黑魔王怎么落魄到如此地步了？瞧瞧你身后的几个蠢货……那些就是你所有的力量了么？”

“是么？”伏地魔的魔杖又举了起来，轻佻的对准了他。“你就是这样以为的么？”

“所以你是觉得我给不了你什么是么？”

“不。”哈利摇头。“我只是觉得你什么都没有。”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吗？哈利波特！”伏地魔终于被他激怒了，他的魔杖里射出一道红光，哈利有预料般的朝一边滚了几下躲开魔咒，咒语砸在他的身边溅起一阵火星。

哈利猛的爬了起来，一把捡起不远的魔杖。

“嗖……”一个刀砍咒从食死徒的杖尖射出从后面没进了他的大腿，随着哈利倒吸一口气，踉跄的跪倒在地，鲜血随着伤口的拉大汩汩而流。

哈利瞬间施了几个简单的防护咒，魔咒啪啪的被砸反弹在了不远处，他试着用愈合咒止血，但成效甚微，他的魔力不支持他继续战斗。

“哈利波特……”伏地魔又开始嚷嚷。

“去死吧！”哈利丢了一道森冷的绿光过去，伏地魔和食死徒下意识的躲开了身体，但那绿光只是砸在了地上化作光斑。

那根本就不是死咒！

伏地魔感觉自己被愚弄了！

哈利一个翻身紧紧的靠在了一座石雕后面，他刚刚被束缚在那里的时候便感觉到了胸口一热，那是有人在用哨子试探自己的位置！

但是这些家伙防备的很厉害，救援他的人没法准确的找到他！

哈利思绪万千，无论怎样他都得活下来，他还有很多事没做！

哈利紧紧的捏着胸口的珠子，它一直在持续发亮发烫着，哈利能感觉拿着哨子的人就在附近，但他的感知和对方的感知一样被某些东西干扰着，从而没法确定目标！

快一点啊！哈利祈祷，他没法支撑更久了。

“哈利波特……”伏地魔的声音越来越近。“你让我很意外。”

“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在生和死之间做出选择。”

鲜血从额头上缓缓流下，模糊了左眼，哈利试图抬起手来擦一下，却发现胳膊像没有知觉般颤抖着。他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地方是完好的，只知道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和疲倦不堪的身体正在毫无节制的耗干他的生命力，眼前一会儿模糊一会清晰，耳边满是自己杂乱的呼吸声和心跳。

“是服从我还是带着那片多余的魂片一同迈向地狱？”

这是个机会，是伏地魔留给他的最后机会了，他是真的想杀了自己，他把自己开始当做威胁了，这真有趣，上一世他就没怎么真正看重自己，而现在，他却在招揽自己。

服从还是死？

可他就要死了，即使伏地魔不对他下杀手，他感觉自己也坚持不久了。

服从么？

先服从，再找机会反抗吗？

啊，这真是个好主意……

服从服从服从……你他妈已经怂了一世了，还要再重蹈覆辙吗？！

哈利狠狠的咬了一口舌尖，疼痛让他的脑袋一瞬间清醒过来。

他眼前好像又出现一些他害怕的画面，那些画面曾经无数次的出现在他的梦里，像冤鬼般阴魂不散的折磨他掐拧他鞭笞他……

一幕一幕的带着青灰色的画面在脑海里翻转着，鼻尖仿佛又涌起硝烟混合着鲜血的味道。

“你最恨的人是谁，德拉科？”

像是远处有一座灯塔亮起，哈利沉浮在黑色的潮流里挣扎着，耳边静的只有风声。

他记得，记得伏地魔也问过一个人。

他回答的是什么？

他是怎么选择的？

哈利感觉自己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淌。

你还是太弱了哈利波特，因为你弱，所以你只有这两个选择……

可是你的命是别人用他们自己的命换来的……

你有什么资格屈服！？

大不了将命还给他好了……

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即使那个答案带他走向死亡……

“你还是杀了我吧！”哈利垂下手臂开口，任由鲜红滑过脸颊。“我不想活的那么恶心。”

“阿瓦达索命！”

“砰！”随即而来的是一个爆破咒，哈利感觉自己和背后的石雕一起飞了出去，四肢散架般毫无知觉。

哈利闭上眼在意识消散之前跌入了一个毛茸茸的怀抱里。

赫敏一直都死死的抓着罗恩的手臂，她感觉自己已经要被绝望和紧张吞噬了，邓布利多和穆迪是第一批去的，剩下的魔法部员和赶来的傲罗是第二批。

年级小的学生们已经被赶回了城堡，只剩下一干教授和高年级不愿离开的学生留了下来，布鲁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学生也有少部分继续留在这里。

韦斯莱夫人和庞雷德夫人强行的将塞德里克抓进了医务室，那个狼狈的金发男孩还执拗的站在那，被几个高年级的级长用魔杖看护着。

“要不是麦格教授在这里……”罗恩无数次说道。“我会打的他连妈都不认识。”

可是没有人有多余的话要讲，他们的勇士生死未仆，而他们站在这里无能为力。

“有人拿了我插在休息室里的雏菊。”卢娜喃喃道。“为什么不去自己摘呢？”

“我借哈利的巫师棋还没还……”纳威蹲下身子捂住脸。“我讨厌等待。”

没有人去在意你的花了，也不会有人在意一份圣诞节礼物。

芙蓉抱紧了加布丽。

克鲁姆在被卡卡洛夫带走的时候回了头。

他心爱的姑娘抓着别人的手。

沉重在空气里酝酿出了一阵粘稠的潮气，它将每个人都包裹了起来，结结实实的裹住，然后任由悲伤在里面游走。

“啪！”

邓布利多抱着一个人回到了草地上，鲜血染红了他的胡子。

人群蜂拥而至，脚步声却又戛然而止。

“啊！”有女孩子失声尖叫起来。

“哈利！”赫敏刚刚松了口气，看到那个浑身是血毫无生气的男孩心又猛的提了起来。

“不……”她终于忍不住的哭了。

罗恩一只手抱住他的肩，一张脸刷的一下惨白。

“哦，梅林啊！”庞雷德夫人颤抖的赶来，她扑了过去手足无措的开始为那个男孩整理伤口。

“他浑身是伤……”庞雷德夫人忍不住哽咽起来。“是哪个丧心病狂的人才会对一个男孩做出这样的事……”

“第二批去的人还没回来，邓布利多先带哈利回来了。”迪安不敢靠太近怕影响治疗。“真希望他们能抓住那些家伙！那些该死的家伙……”

“让开……”旁边有人推了他一把，迪安踉跄着推开。

淡金色头发的男孩马上不知不觉的替代了他的位置，现在没有人管他了，所有人都去看那个被邓布利多带回来的男孩了。

德拉科就站在那傻傻的看，一动不动，尽力的让自己成为背景。但他还是看到了，从某个缝隙里看到了一张脸，一张像死人的脸，半边脸上的血没进了脖子里。

“送去圣芒戈。”

“必须转送了！”

……

有人抱起了哈利。

有人在擦他脸上的血。

那些人手里的男孩是哈利吗？德拉科退了一步。

我到底做了些什么……

我做了什么……

不会有人告诉他了。

“马尔福！”罗恩·韦斯莱一拳砸了过来。

也没有人会管他们了。

德拉科感觉自己栽到了地上，却一点都不疼。

卢娜从身边走了过去，她呆呆的看着自己手里那些因攥的太紧而变得光秃秃的桔梗或是什么其它的枝条，它们像被踩过一般难看。

“我只是忘了把它们带回休息室了。”

“抱歉，哈利。”她的声音轻飘飘的掠过。

不远处腾起一堆灰色的麻雀，虫鸣落雨般起落。